大白恭梓

【兰曦】梧桐相思雨-缘兮(六)

我遇见你,绝非意外,而且命中注定(ㅅ´ 3`)♡


自那日之后,茶馆里众人对上官曦便多了几分畏惧,气氛也有些凝重,几个小厮私下还讨论着二十大板的事情,也不知犯了错是不是真的会挨板子,兰叶知道后忍不住笑了好久。

“瞧你把大家吓得。”兰叶一边挑着桃,一边打趣道。

上官曦瘪瘪嘴,一脸无奈。她一向不怎么插手茶馆的事,这回要不是惹到兰叶身上,她也不会这样,又见这人揶揄自己,顿时连桃膏都不想吃了。兰叶见她一下子泄了气,回身捏了捏她鼻头,又挑了几个桃,这才往下一处而去。

集市上很是热闹,人来人往摩肩接踵,二人在前头走,桂儿和几个小厮在后面跟着,阿锐并不时常跟随,他在城中有一个小武馆,平日里收几个徒弟教习拳脚,只在必要的时候出现,况且兰叶外出都是上官曦亲自陪着,倒也无需他人,不过因着前几日那事,对于兰叶的安危,她又开始盘算起来。

接连走了几处店铺,买了些果脯、米糕等小食,抬头已是日上中天,兰叶身子弱,一向是准时准点用饭,是以一路便是朝着【品香楼】而来。作为成都府里最富盛名也是最有年头的饭庄,如今已传承了四代人,据说曾有不知名的文人在醉酒后留下一诗:一入西蜀不思归,东西各半倦而回,常思楼中饕餮宴,夜半难眠复垂涎。

那时品香楼虽不及今日的富丽堂皇,但掌柜却是喜好风雅之人,便将这诗刻了字挂在正厅中,时至今日,不论如何修缮扩间,这诗依然挂在原处,进门就能看到。昨日兰叶说想上街溜达,上官曦便想到了此处,于是一早便着人前来订座,若非如此,就眼前这翻景象,怕是连门都靠近不了。

刚下马车,里间已有人来迎,没走几步,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,正是第四代掌柜:栎流兮。

“兰叶,小曦,你们来了,”这女子婀娜身姿,如花笑颜,虽出身商贾,却不染风尘,她熟络的挽过兰叶和上官曦,朝楼上走去,“老规矩,寻仙阁。”

寻仙阁,是品香楼最好的雅座,南北通透,布局典雅,闹中取静,向来是达官显贵首选,每每来此,栎流兮总会将二人安排在此处,久而久之也就成了“老规矩”。

不待推辞,二人已被拉着上到三层,一应美食上桌,肚里的馋虫也蠢蠢欲动起来。

“栎姐姐,你又这般破费…”

“你们啊,怕不是把我这姐姐给忘了?这都多久未曾来过了。”栎流兮拉着兰叶坐下与她说话,倒把上官曦晾到了一边,好在上官曦不拘泥,只要兰叶开心就好。

栎流兮长在商贾之家,自小便被带着出入各种场合,见惯各种曲意逢迎,丑恶嘴脸,而兰叶的淡雅脱俗,令她尤为喜欢。想着二人前次来此,还是踏春时,至今日已过去三月有余,若是再不来,她便要亲自往茶馆去上一去,未曾想一早便收到消息,倒是算得上心随所愿。

开胃的小食,可口的佳肴,温热的甜酒,清爽的泥糕,丰盛爽口,当真是“复垂涎”。

酒足饭饱后,困意袭来时,栎流兮早已备好厢房,着人将她二人送过去,自己转而往厅堂行去。品香楼历来的规矩,不论食客们吃到几时,哪怕是醉到不省人事,也只能在饭桌上趴着,是以楼中除了栎流兮有卧房供她偶尔留宿,便只有这唯一的一间屋子,若说是特意为她二人隔出来的也未尝不可。上官曦望着睡熟的兰叶,吻上她的额头,似是感受到柔软,兰叶弯了弯嘴角。上官曦少有昼寝,便就着床边坐着,手里握着一本诗集,也不知究竟看进去了几分。

那年一别,未曾想会在扬州相遇。

多少日夜,上官曦忙于帮务,有时甚至顾不上用饭,夜间也时不时惊醒。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兰,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,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到自己,又觉着是自己想太多,那时慌乱,未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名字,又或许她早已将自己忘记。然而事实是,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兰并未将她忘记,亦是同她一样,时有挂念,更是为了寻她,答应帮严世蕃做事。每思及此,上官曦都忍不住心疼,她想象不到这人为寻自己受了多少苦,遭了多少罪,也从未想过她会为寻找自己,以身犯险。

上官曦起身站到窗前,望着街上热闹的景象,心绪却被拉回到那个雨夜。那是个雨声细密的深夜,她还在为着帮里的事忙碌,忽而被一阵急切又谨慎的敲门声打断思绪,她揉了揉眼起身去开门,不想竟是六扇门捕快杨岳,她知道六扇门与锦衣卫一直忙着修河款的案子,又见他神色慌张欲言又止似有急事,以为是有了新情况,便侧开身子让他进了屋。

不料一开口,还真是有了新情况,便是锦衣卫经历陆绎,都指挥使陆炳之子,令他前来请她相帮,将一位姑娘送去姑苏。她思索一番,已猜到这姑娘是谁,原本不想沾惹,但念在此前陆绎曾配合自己救出沙修竹,解了谢霄心头之忧,便应了下来。只同杨岳说,天一亮便安排船只将人送走,正好乌安帮在姑苏有一处绣场,她去了可以当绣娘,只是日子清苦且会累些,不知她能否接受,等风声过了,可以再将她接回来云云。杨岳自是感激不尽,转身急急离去。

次日天蒙蒙亮时,他与另一位捕快袁今夏已将人带到,只见那人做男子打扮,想是为了掩人耳目,便未有多看,也未及多想,着人领着进了船舱,转头见杨岳依依不舍的模样,倒是令她有些诧异,不知道这两人何时有了情意。

如果说有什么事是上官曦觉得幸运的,那便是这一次的押运。扬州到姑苏,水路一日即到,这样的短途她已很久不亲自押送了,原本是派了阿锐的,直到早间才忽然变了想法,决定亲自走一趟。想来应是天意,这一段路向来太平,这次居然在青天白日里遇到了水匪,并且人还不少,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豹子胆。

原以为这些水匪是为了劫财,一番打斗下来却并不见他们对船上财物有意,既不是为财,那便是为色,船上除她之外便只有那位姑娘,弄明白了这些人的意图,上官曦便有意的往船舱靠近。奈何对方人多势众,船上弟兄渐渐支撑不住,她也愈加慌乱起来。又几个回合下来,上官曦一个不留神,左臂挂了彩,吃疼之间,船舱里的人忽然冲了出来,她赶紧将她拽住,也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痛感,一用力将她拉向自己。

饶是上官曦一身武艺,智勇双全,也绝对想不到,这一拽,拽住了她满心牵挂之人,也拽住了这一生的幸福。在她落入自己怀中的瞬间,上官曦清楚的察觉到了心中的悸动,那熟悉的脸,熟悉的眉眼,曾在无数个夜晚,伴着自己捱过所有的艰难,留下一方净土。她同样在那双眼中,看到了慌张,惊喜,还有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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